12.王建泽等抢劫案

问题提示：主刑和附加刑是否可以分别适用新旧刑法？

【关键词】

从旧兼从轻主刑和附加刑

【要点提示】

主刑和附加刑分别适用新旧刑法，符合从旧兼从轻原则的立法精神，司法解释对此 也予以认可。

【案例索引】

一审：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法院（2005）汇刑初字第340号刑事判决书（2005年8月 22 0）

二审：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5）沪一中刑终字第641号刑事裁定书（2005 年10月26 0）

【案情】

公诉机关：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

1992年8月1日深夜，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伙同应贵春（另案处理）携 带刀具两把，乘出租车至本区原滨海乡副业公司三号塘，先后闯入在此承包种西瓜的浙 江省黄岩市人汤华达、黄金桔、潘志飞、卢观岳、卢观标、张文桃、陈冬春、汪金娥、 陈正初等人的四家望棚内，采用持刀威胁、搜査、搜身等手段，劫得人民币共计16000 余元及手表2块后逃逸。2005年5月20日，杨小雨被浙江省台州市公安机关抓获后，协 助公安机关于同月24日将王建泽、何岳荣抓获。

【审判】

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伙同他人以非 法占有为目的，结伙持刀劫取公民财物，其行为均已构成抢劫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 成立。杨小雨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同案犯，为有立功表现，可以从轻处罚。王建泽、何岳 荣、杨小雨到案后能交待认罪，可以酌情从轻处罚。辩护人的相关辩护意见，予以采纳。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十二条第一款、第二百六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 五十六条第一款和第五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 被告人王建泽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

二、 被告人何岳荣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

三、被告人杨小雨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

四、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犯罪所得尚未追缴的财物，予以追缴。

一审判决后，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未提岀上诉，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检察 院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认为一审判决没有并处法定的罚金，法律适用 不当，应予纠正。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出庭支持前述抗诉意见，建议二审法院依 法改判。

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经二审经审理认为，原判认定原审被告人王建泽、何岳荣、 杨小雨均犯抢劫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予以确认。关于对王建泽、何岳荣、 杨小雨是否适用附加刑并处罚金的问题。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于1992年实施抢劫犯 罪后逃逸，于2005年被抓获归案。根据1997年《刑法》第十二条第一款的规定，适用 法律时应遵循从旧兼从轻的原则。鉴于依据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及《最高 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三条对王建泽、何 岳荣、杨小雨适用刑罚，其主刑轻于1979《刑法》第一百五十条的规定，应根据1997 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以抢劫罪分别对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判处刑罚；又鉴于 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有并处罚金的规定，其附加刑重于1979《刑法》第一 百五十条的规定，故对三名原审被告人适用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判处刑罚时 可不并处罚金。原审法院根据王建泽、何岳荣、杨小雨犯抢劫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 对社会危害的程度等所作的判决，并无不当之处。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检察院抗诉意见, 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一）项的规定，裁 定如下：

驳回上海市南汇区人民检察院的抗诉，维持原判。

【评析】

本案争议的焦点在于，主刑和附加刑是否可以分别适用新旧刑法。对此，理论界和 实务界存在两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以主刑为判断标准，辅之以附加刑说，认为以规定的主刑较轻的刑法作 为单独适用的刑法，其附加刑也应同时适用。据此，主张对本案三名被告人适用罚金。

第二种观点采取区别对待的态度，认为为体现从旧兼从轻原则，主刑和附加刑可以 分别适用新旧刑法，即以从旧为原则，但当新刑法对主刑或附加刑的规定轻于旧刑法时， 应当适用新刑法。因此，对三名被告人不应适用罚金。

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理由如下：

1.主刑和附加刑分别适用新旧刑法，符合从旧兼从轻原则

从旧兼从轻原则是指导刑法适用的一项重要原则，不仅在定罪、量刑上要坚持，在 适用主刑、附加刑上也要遵守。当新刑法对某一犯罪规定的主刑较轻而附加刑规较重时, 或者相反，规定的主刑较重而附加刑较轻时，应将主刑和附加刑分割开来，分别适用新 旧刑法，这是从旧兼从轻原则的内在要求。由于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规定的

主刑轻于1979《刑法》第一百五十条，应根据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以抢劫 罪分别对三名被告人判处主刑；又由于1997年《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有并处罚金的规 定，而1979《刑法》第一百五十条未规定附加刑，所以，应适用1979年《刑法》的规 定，不对三名被告人并处罚金。

2.主刑和附加刑分别适用新旧刑法，司法解释及相关规范性文件已予以认可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刑法时间效力规定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规定：“犯罪分 子1997年9月30日以前犯罪，不具有法定减轻处罚情节的，但是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 需要在法定刑以下判处刑罚的，适用修订前的《刑法》第五十九条第二款的规定”；而 该解释的第五条又规定：“1997年9月30日以前犯罪的犯罪分子，有揭发他人犯罪行为， 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立功表现的，适用1997年《刑法》第六十 八条的规定。”这说明，分别适用新旧刑法也有着实践的依据。另外，《江西省高级人民 法院1998年全省中级法院刑庭庭长会会议纪要》在提及1997年《刑法》第十二条的适 用问题时提出，“从旧兼从轻原则的适用应以法定刑中的主刑为准。但当修订后刑法对某 一犯罪规定的主刑轻而附加刑重时，应依照修订后刑法判处主刑，依照修订前刑法（包 括人大《决定》，下同）判处附加刑；如修订前刑法未规定附加刑，则只依照修订后刑 法判处主刑，不判处附加刑。”这同样可以作为参考。

（一审合议庭成员：施斌官化功明
二审合议庭成员：潘玉鸣王奕
作者单位：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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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人：党建军）

原载《人民法院案例选》2010年第1辑（总第71辑）